宋怀冬被公认为拥有一位杰出的经纪人。

她不仅为他争取到各种优质资源，还对他有求必应。

在一次饭局上，宋怀冬自满地表示：

「她对我而言，不过是一只听话的狗。」

「只要我一召唤，她便向我摇尾乞怜。」

饭局结束后，向来性情冷漠的影帝在角落里挡住了我：

「为何你对宋怀冬如此的关怀备至，一直在他背后支持他？」

为何我始终支持宋怀冬？

答案很直接——为了将他送入监狱。

1

「裴云几，你了解我胃不好，不能喝烈酒。」

宋怀冬拒绝了导演递来的酒杯，转身看向我。

包厢内的气氛顿时陷入了死寂。

我强压住胃部的不适，急忙接过导演的酒杯，为宋怀冬打圆场。

导演手腕轻转，面带深意的笑容：

「如果小裴你来喝，那就不仅仅是一杯那么简单了。」

「要十杯。」

我望向宋怀冬。

他却仿佛没有听到一般，手指在手机屏幕上滑动，嘴角挂着罕见的笑容。

手机上显示的是他与最近走红的女演员的聊天记录。

当我喝下第十杯酒后，我才发现宋怀冬早已不知去向。

只剩下我在酒桌上应对一群中年男人的炫耀和恶意的戏谑，以及不时的荤段和不受欢迎的肢体接触。

回到宋家时已经深夜。

家中一片黑暗，和往常无数个夜晚一样。

很少有人了解，大明星宋怀冬的经纪人裴云几其实是他的妹妹。

更少有人知道他们一直生活在同一屋檐下。

我醉意朦胧地打开了客厅的灯，没想到在沙发上看到了宋怀冬。

「你为什么把我留下来一个人走了呢？」

我头脑昏沉，委屈地责怪他。

宋怀冬上前捏住我的下巴，像看一个怪物一样看着我，眼中充满了嘲讽。

「你又在玩什么把戏？」

「我帮你拿到了你梦寐以求的角色，你还这样对我……」

「喝酒喝得我好难受，肚子很疼，下巴也很疼。」

我撒娇般地抬头看着他，眼中充满了泪水。

他嗤笑一声，用手指轻轻摩擦我的脸颊。

「这就受不了了？我的好妹妹。」

「你欠我的，这一辈子都难以偿还……」

「你不是说会永远保护我吗，怀冬哥哥？」

我眼圈泛红，泪眼汪汪，打断了他的话。

宋怀冬的表情微微一怔。

通过他的眼睛，我看到了自己现在的模样，双颊和鼻尖因醉酒而泛红，眼中充满了迷茫，就像是一个惑人的小妖精。

他的眼神逐渐变得深沉。

一只手捏住我的后颈，使我动弹不得。

另一只手搂住我的腰，将我紧紧地贴在他身上。

他的嘴唇呼出的热气喷在我的锁骨上，令我忍不住颤抖。

感受到他的急切，我失神地低语：

「怀冬哥哥，宋叔叔和宋阿姨……」

宋怀冬似乎突然意识到了什么，狠狠地把我推倒在地上。

「裴云几你真的有病。」

「能留你一命你就应该感激涕零，别妄想不属于你的东西。」

「记住你的身份。」

大门“哐”的一声关上了。

我扶着桌子慢慢站起来，眼中一片清明。

我的身份？

我当然记得。

不过就是宋家那个满身罪孽的养女罢了。

2

八岁那年我的父母突然离世。

我被与我家世代交好的宋家收养。

他们待我如同己出。

花费巨资聘请舞蹈和钢琴教师，让我的生活水准丝毫不亚于以前。

宋怀冬是宋家的独子，比我大两岁，总是跟在我身边。

外人都说我很幸运，得到了一个爱我的哥哥和父母，称赞宋家夫妇心地善良。

然而，这样的日子在我十五岁那年戛然而止。

宋叔叔和宋阿姨在给我买生日礼物的路上遭遇车祸去世了。

紧接着，宋家的远亲夺取了宋家的公司。

当时，宋怀冬毫无还手之力。

我成了宋家的罪人。

从那时起，宋怀冬对我冷言冷语，甚至还更改了我去梦想学校的志愿。

他的声音冷如冰霜：「你欠宋家的，这辈子都还不清，别想着自己逍遥自在。」

对此，我一直保持沉默，只是尽力对他好。

在他看来，我的沉默和顺从是因为愧疚，为了赎罪。

但事实真的是这样吗？

3

最近，网络上关于宋怀冬和小花许薇的绯闻满天飞。

但这对主角似乎并未受到影响，正在一个私密性极高的庄园里举办篝火晚会。

许薇紧挨着宋怀冬坐着，在众人的恭维声中羞涩地笑着。

「这是谁呀，一直在忙前忙后的？」

许薇好像刚注意到我，指着我娇声问道。

我翻动烤肉的手停了下来。

其实今天我有其他安排，但是宋怀冬坚持要我来，说他想吃我烤的东西。

周围的小艺人添油加醋地讲述我的「事迹」，宋怀冬则坐在沙发上，笑得漫不经心。

「她啊，就是我的一条狗。」

「我让她做什么，她就得做什么。」

众人哄笑。

许薇惊讶地睁大了眼睛，笑着说她不信。

宋怀冬挑了挑眉毛，有些得意：「怎么样你才信？」

她思考了一会儿，看似无意地扫过篝火旁的小溪。

「老板说溪里的鱼肉鲜美，只是冬天不好抓。」

「既然怀冬你觉得她这么厉害，不如让她抓两条给大家尝尝怎么样？」

我愣住了，这是什么要求？

且不说冬天溪水寒冷刺骨，还没有捕捞工具。

现在天色已晚，除了篝火什么都看不见。

她无辜地看着宋怀冬。

宋怀冬不紧不慢地玩着手里的骰子，眼皮微微抬起，

「还愣着干什么？没听见薇薇的话吗？」

「别拿怕水来搪塞我。」

「现在就去抓，抓不到就别上来了。」

我低下头应了一声。

努力控制住自己颤抖的身体。

我脱掉鞋子走进水里，用手机的灯光勉强照明。

我已经很久没有碰过水了。

刺骨的溪水让我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寒颤，我紧咬牙关不让自己发抖。

腿很快就失去了知觉，只能感受到沉重的分量。

回忆也随之涌上心头。

4.

八岁那年。

我和宋家一起去海边度假。

我和宋怀冬在沙滩上晒太阳。

他们轮流下海潜水。

直到宋叔叔和宋阿姨都上岸很久。

也不见我爸爸妈妈的身影。

后来的记忆就像快进的混乱录像带。

混乱而嘈杂。

第二天搜救队找到了他们的尸体。

大人们捂住我的眼睛，不让我看见已经变得陌生的爸爸妈妈。

我只记得那天早上的海水拍打在我的小腿上，冰冷刺骨。

从那以后，我开始极度厌恶水。

或者更准确地说，是害怕水。

宋怀冬也知道这一点。

我稳住摇晃的身体。

岸上的篝火变得暗淡，人们渐渐散去，没有人记得还在水里的我。

我挪动了已经麻木的腿。

「裴姐！」

5.

有人在岸边叫我，随之而来的手电筒光照在我身上。

是她。

光线刺得我眯起了眼睛。

是许薇身边的小助理，王月月。

我第一次见到她是在一个晚会的后台，她蹲在角落里偷偷哭泣。

我本不想插手，娱乐圈里复杂多变，一个刚出校门的女孩被欺负太常见了。

但最后我还是不由自主地走了过去。

可能她的背影让我想起了小时候，如果那时有人能帮帮我……

「他们说我把耳环弄丢了……」

「呜……但那个时候我根本不在化妆间。」

我带她在化妆桌的缝隙里找到了那只耳环。

那时我只是一时兴起，从未想过要得到回报，

王月月的声音将我的思绪拉回。

「裴姐你快出来。」

「我悄悄去鱼市买到了鱼，那种鱼是专门养殖的，这个溪里根本没有。」

自然不会有，宋怀冬只是想折磨我而已。

我没有告诉王月月真相，接受了她的好意。

「我先走了裴姐，我和她们说去洗手间，不能离开太久。」

小姑娘急忙忙地跑开了。

我看着手里的袋子，里面还装着一双鞋子，一个充电宝。

真是细心，我的手机早就因为开灯而没电了。

我心中涌过一丝温暖。

有些人即使是别人的一点小帮助也会尽心回报。

而有些人……

6.

宋怀冬进入剧组了，我本可以轻松一些。

但他把我「借」给了许薇。

他斜靠在阳台上，冷冷地说：「薇薇觉得你很能干，想让你帮忙几天，你去她那两天。」

他的语气随意，好像我只是一件物品。

「我这两天不太舒服，让别人去吧。」

我刚开口，声音沙哑，还咳嗽了几声。

这是真的，泡在溪水里那么久，铁打的身体也受不了。

宋怀冬眉头紧皱，嘲讽地笑了。

「裴云几，你以为你还是那个娇滴滴的大小姐，身体虚弱？别装了。」

可能刚洗完澡，他浴袍微微敞开，露出大半个胸膛。

我看了一眼，立刻低下头，耳尖变红。

宋怀冬似乎误会了，起身将我逼到桌角，挑起我的下巴，语气有些微妙：「你在吃醋。」

他

紧紧地盯着我的脸。

我被迫抬起头，神情慌乱，眼中闪烁着泪光。

宋怀冬更加确定了，嘴角露出淡淡的笑容。

「怕什么，我又不会抛弃你。」

「只要你乖乖听我的话，我会让你留在我身边。」

他的手抚上我的背脊。

还没来得及做下一个动作，他的手机铃声响了。

是许薇打来的。

「怀冬，我的脚扭伤了，好疼……」

宋怀冬很快离开了。

大家都以为大明星宋怀冬和小花许薇是因为戏剧而结缘。

只有我知道不是这样。

他们是高中同学，当时关系就很暧昧。

但在宋家垮台后，许薇被家人送到国外留学。

直到去年才回来，还进入了娱乐圈。

宋怀冬知道后，一直在为她保驾护航，现在她刚刚走红，两人就传出了恋情。

我用力搓洗被宋怀冬碰过的地方，直到没有力气才停下来。

手机不停地响。

是胥知砚发来的信息。

「我拍到了你之前提到的那本古籍。」

「见个面吗？老地方。」

「听说宋怀冬又欺负你了，他真是个混蛋。」

「要我说，你还是离开他……」

……

谁能想到，一向冷漠的影帝胥知砚私下里竟然也有这么健谈的一面。

我简单地回了两句。

「我没事。」

「最近很忙，下次吧。」

尽管如此，我还是去了许薇身边。

7.

宋怀冬的真正意图我心知肚明。

无非是他的小女友知道我们住在一起，心里不舒服。

于是他把我送给许薇发泄。

人前许薇笑眯眯地说怕我累。

然后转头就把最脏最累的活都安排给我。

「这些道具等下要拍杂志，就麻烦你搬一下了。」

在我费力搬完后，她又装作突然想起来的样子，

「哦，我记错了，这个杂志明天拍，场地还有其他用途，你再搬回去吧。」

惹得周围人哄笑。

只有王月月一脸担忧地看着我。

类似的事情在接下来的几天不断上演。

不是跑腿、栽赃陷害、联合小艺人明嘲暗讽我，就是酒局拉我挡酒让我吐得天昏地暗。

听到这些，宋怀冬只是轻轻撩起我的发丝，淡淡地说，

「你忍忍就好了，这些你都经历过，没什么大不了的，薇薇气消了就好了。」

「谁让你害得宋家倒了，让我们分开这么多年，这是你应得的。」

宋怀冬走红后，很快就成立了自己的娱乐公司，速度之快令人惊讶。

而且在这两年内将公司扩大了好几个规模。

但他对我很警惕，不让我接触公司。

我也乐得清闲。

今晚发布会结束后，许微拉着我给制片人敬酒，自己则笑嘻嘻地站在一旁。

「裴姐说她酒量很好，硬是要把我的那份也喝了。」

「还说几个人加起来都未必比得过她呢。」

我冷眼看着她捂嘴笑。

「许小姐是不是觉得没有机会喝酒？」

8.

胥知砚穿着笔挺的西装，冷灰色的西装使他看起来既高贵又遥不可及。

「怎么会……我只是，给裴姐一个展示的机会。」

没想到胥知砚会突然开口，许薇愣了一下，很快反应过来，尴尬地笑着说。

「哦？」

「那我也给许小姐一个机会。」

他修长的手指一挥，服务员立刻端来满满一大杯高度白酒。

许薇的脸色瞬间变得苍白，她也不清楚哪里得罪了这位大人物。

刚想找借口推辞，胥知砚似乎预料到了，淡淡地扫了她一眼，气势逼人。

「想来许小姐不会不给我这个面子吧。」

眼看躲不过，许薇愤怒地瞪了我一眼，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辛辣的酒让她满脸通红，不停地咳嗽，看起来非常狼狈。

我趁机溜走。

喝了不少酒，我真的有点受不了。

找了个隐蔽的窗台，我刚想透透气。

「裴云几这就是你要忙的事？」

我一回头，发现胥知砚不知道什么时候跟在我后面。

高大的身躯逼近我，非常有压迫感。

「你怎么来了？」

他把我圈住，把下巴放在我的头顶，轻轻地叹了口气。

带着几分无奈。

「我们都快十来天没见面了。」

「哪有？」

「七天了，四舍五入。」

我哑然，是这样算的吗？

「你都不会想我，我不找你，你就不会找我。」

语气中有着明显的委屈和不满，与他在荧幕前稳重自持、生人勿近的形象大相径庭。

我把他推开一点距离，搂住他的脖子，他也配合地低头。

我安抚似地揉了揉他的耳垂，抬头吻上他的嘴角，却又在他投入的时候抽离。

「等过了这阵就好了。」

我浅笑着哄他。

人前一向冷漠的影帝此时眼神深邃，把我堵在墙角，一脸欲求不满。

「跟着我不好吗？我会完全尊重你。」

「为什么一直对宋怀冬这么好，一直捧着他？」

我刚要说话。

一阵脚步声传来，接着窗帘被“哗”地一下拉开。

「你们在干什么！？」

9.

疏忽了，窗帘是挡不住脚的。

宋怀冬盯着胥知砚抓着我的那只胳膊，脸色阴沉得要滴出水。

我暗中示弱似地蹭了蹭胥知砚的手心。

他知道我不希望暴露我们的关系。

胥知砚又恢复了人前的模样，从容地替我整理了鬓角的发丝，

「裴老师之前帮了我个忙，我自然是要向她表达感谢。」

宋怀冬脸色更难看了，用力将我拉过去，眼神像是要把我吃了。

他一直讨厌我和别的男人接触，尤其是各方面都比他优秀的男人。

恰好胥知砚的经纪人也来找他了。

临走前他还悠悠地说：「裴老师这么聪明能干，你要是不珍惜，我可就要挖走了。」

他走后，宋怀冬几乎是拖着我塞进车里。

然后脸色难看，一路飙车开回宋家。

一进屋他就狠狠地将我甩在地上。

「你怎么会认识他？」

「想攀高枝是吧？裴云几。」

胥知砚连续几年拿了最佳男演员奖，他们年龄相近，甚至宋怀冬还大几岁，两人又是相似类型的男演员，少不了被媒体拿来比较。

但无论是演技还是长相、人缘，宋怀冬都比不上胥知砚，一直是他的对照组，我知道他对胥知砚非常嫉妒。

胳膊撞到桌角，一瞬间疼得我泪水都出来了。

「我只是碰巧帮了他一个小忙而已，今天他替我解围，我就想感谢一下他。」

「怕被人拍到才在窗帘后的。」

我满脸委屈，眼泪大颗大颗往下掉。

「我和他才见过几次，怎么比得上和怀冬哥哥十几年的感情呢？」

宋怀冬的表情微微松动。

「一直以来，我……只想陪在怀冬哥哥……身边啊。我们才是最亲的人，不是吗？」我不住地抽噎。

我的示弱和对胥知砚的“贬低”取悦了他。

他的神色几经变换，最后还是相信了我的话，将我扶起。

「你能这么想最好。」

「怀冬哥哥，我们以后好好相处可以嘛？」

「像小时候一样，你不要对我冷着脸了。」

我轻轻地拉了拉他的衣角。

宋怀冬脸色变得温和，抬手抹去我眼睫上的泪珠。

「之前你要是像这样乖乖听我的话，我怎么会舍得那样对你呢？」

之前我都是一味低头顺从忍受，像个无趣的木头。

当然没有撒娇讨好来得讨喜。

我乖巧地应声，冲他笑得很甜。

我依旧跟着许薇，每天被她拉去应酬。

明眼人都看得出我和宋怀冬的关系缓和了。

许薇暗中看我的眼神越来越冷。

今天一进包厢，看到坐在上位的几个肥头大耳的男人，我就知道不寻常。

「这就是裴大经纪人啊，真是百闻不如一见。」

「不是我说，你这长相，就算在娱乐圈也不会被埋没。」

男人黏腻的目光像毒蛇一样缠在身上，让人感到极度不适。

入圈几年，这种事情并不少见，我熟练地同他们周旋。

席间我很小心地没有喝任何酒水。

但还是逐渐感到视线模糊，身上泛起燥热。

许薇一把拉过我的胳膊，强硬地把我带到一个房间。

她撕掉伪装，语气恶劣，

「你以为偷偷倒掉酒，不喝水就没事了吗？」

「药被我下到筷子上了，没想到吧裴云几？哈哈哈哈……」

「你早识相点，不围在怀冬身边不就得了。现在嘛……」

她轻笑着，将我的手绑在床边。

「就等着好好享受你的一夜吧。」

10.

看到我眼里的恐惧，她满意地离开了。

胥知砚来的时候我已经不太清醒了，连什么时候换了个地方都没有察觉。

只觉得身上燥热难以缓解。

朦朦胧胧看到熟悉的俊颜，忍不住拉着他伸来的手贴在我的脸颊上。

但手掌的凉意只能舒缓片刻。

我凭着感觉攀上胥知砚的脖颈，像一株濒临渴死的菟丝花贴着他。

「帮帮我……」

胥知砚的身

躯一瞬间变得僵硬。

一开口，嗓音已经哑得不成样子了。

「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我胡乱亲吻他的脸，身体无意识地磨蹭，裙子也散开。

「知道…」

高大的身躯不再犹豫，翻身覆上……

11.

从许薇那回来一个月后，到了宋怀冬的生日。

宴会过后他将所有人都赶走。

把我逼在桌边问我要礼物。

我指了指旁边的礼盒。

「在这里。」

他端起一杯甜酒，抵在我的唇边，眼神蛊惑，「对我来说，你才是最好的礼物。」

我定定地看着他。

然后扭头吐得昏天黑地。

旖旎的氛围破坏个干净，宋怀冬脸色难看，微醺再也装不下去。

我边道歉边跑向水池，干呕半天才缓过来，接水洗了把脸才舒服点。

他跟过来，面色阴沉，眼神狐疑：「你该不会是在外面和哪个野男人厮混，怀了野种了吧？」

这么多年对他的言听计从，让他很难相信这个可能。

我睁大了眼睛，满脸不可置信。

「怀冬哥哥你怎么能这样说我？」

「你是不想承认吗？」

我眼泪瞬间盈满了眼眶，脸色苍白，额边发丝被打湿，看起来脆弱又美丽。

宋怀冬眉头皱起：「什么意思？」

「一个月前，你和薇薇姐吵架，喝醉了回来，把我按到沙发上，我挣脱不了……」

「你醒来什么也没说，我也不想破坏你和薇薇姐的感情。」

「但没想到……」

我委屈地摸了摸小腹。

「你放心，我不会留下它的。

「但是你怎么能那么说我？」

宋怀冬努力回想，似乎是有点印象，面色稍霁，但仍有怀疑。

我见状打开手机相册，拿给他看：

照片上宋怀冬搂着我睡得很沉，尽管盖着被子，但还是能看到我脖子上深深浅浅的痕迹。

「照片我只是想留个念想……」

宋怀冬这下完全相信了，眼里满是惊喜。

他肯定我不敢、也不会找别人，加上有照片，证据确凿。

想清楚后，他顿时笑起来：「留下，孩子肯定要留下来。」

「这是我们的孩子，之前我忘记了是我的错，以后不会了。」

我乖巧地被他拥入怀中。

在他看不见的地方，嘴角扯出一个讽刺的弧度。

胥知砚发消息说，想见我一面。

自上次「亲密接触」后，我们就没再见过。

「下次吧。」

这样的接触，一次就够了。

12.

宋怀冬对我的重视让许薇坐不住了，她来到宋怀冬公司面色不善地「敲打」我。

我惊惧下「不小心」把孩子说漏了嘴。

她一怒之下将我推下楼梯。

病房外，宋怀冬和许薇吵得不可开交。

宋怀冬语气很差：「许薇这次你太过分了！我的孩子你都敢动。」

许薇伪善的面具撕裂：

「凭什么？凭什么她这个贱人怀了你的孩子！」

「她不过是个丧门星，她也配？」

看着许薇面色狰狞，宋怀冬厌烦地皱眉：「你真是越来越不可理喻了。」

「你果然是喜欢那个贱人是不是？」

……

床前，胥知砚沉沉地看着我，不言语。

仔细看，眼底隐约还有些委屈。

认识胥知砚在我意料之外。

第一次见到他是在酒店角落。

他被灌了不少酒，几个男人拉住他。

初出茅庐又长相出众的小演员，总是一些人眼里的好菜。

我犹豫后还是走过去，吓走了他们。

彼时的胥知砚面庞青涩却难掩俊美。

泛红的眼角透出迷茫，语气有几分对现状的自嘲和失望。

「我是不是很不堪？」

我没回答他的问题。

只淡淡开口：「你演的小皇帝很好。」

「我很喜欢。」

「抓住每一丝机会，才有破局的可能。不是吗？」

说完后我就转身离开了。

看着他现在的样子。

我轻轻叹了口气。

「我没和他在一起。」

「不是他的孩子。」

13.

他的眼睛一亮，继而又黯淡下来。

「没了？」

「也不是你的。」

「我没怀孕。」

他愣住。

「我的孩子，一定是在爱与期待中降生的，而不是作为欺骗的工具。」

「还有，之前的事就算是成年人的一次意外吧，我们还是保持纯粹的合作关系。」

「你想要的我给不了。不掺杂其他东西的合作才比较稳固，你觉得呢？」

胥知砚气恼：「这在你眼里只是一个意外？」

我不为所动。

我真的没有心思处理额外的关系。

他看起来是气极了，想说什么，但看着我冷淡的脸又咽下去，连说了几个好，松开了在被窝里一直握着的我的手，转身离开。

宋怀冬看见胥知砚从病房出去，怒气冲冲地进来质问。

我忽然感觉身心十分疲惫。

「我摔下来的时候碰巧他来谈合作，是他送我来的。」

可能出于愧疚，他看着我虚弱的样子，没有再多说什么。

身体脆弱的时候，心理也会被拉出安全区。

半梦半醒间，那些被我刻意遗忘在潜意识的画面，翻涌而出。

是小时候和宋家聚会时，宋叔叔不经意间对妈妈流露出的爱慕眼神。

那时年幼不能理解，长大后我无数次自责自己为什么没有和爸爸妈妈说。

是被收养后宋叔叔对我刻意的好。

他把我硬抱在腿上，脸上挂着一如往日温和的笑，手却钻进我的衣服里不安分地乱摸，眼神又像是透过我在看其它人。

是宋阿姨人前看见装作不知道，人后眼里的嫉恨。

她会在宋叔叔面前对我满是温柔，也会在只有我们俩在家的时候，用力地掐我的大腿内侧，骂我贱人。

还有洗澡时窗外偷看的眼睛。

在宋怀冬抽屉里不小心翻到的我消失的内衣……

好多好多……

在梦里，我拼命地跑，想要逃脱。

但是有好多手拉住我的脚，反反复复，我醒不过来。

我好害怕，身上好疼，我不明白他们为什么要这样对我。

我一直在喊爸爸妈妈。

但他们已经不会再回应我。

我住院期间，宋怀冬常来看我。

但很快，他就无暇顾及我了。

14.

「宋怀冬和许薇闹得很难看，他们分手了两边粉丝撕得厉害。」

「裴姐你是不知道，许薇被扒出来在国外留学期间私生活混乱，还参加什么……哎呀太吓人了，还好我听你的跑得快，要不然现在工资都要不回来。」

王月月一边喂我水果，一边眉飞色舞地和我分享八卦。

自从上次她帮过我之后，我们就一直保持着联系，还意外地发现我们很投缘。

「还有还有，宋怀冬一听说这个消息，就发文分手了，跑得真的很快。」

「但他也被爆料私德不行，仗着自己火，对人脾气很差，还经常抢人剧本，听说连影帝胥知砚的剧本都被抢走了呢！」

一瞬间我水果卡在嗓子眼，咳出声。

王月月紧张地给我拍背。

真是巧呢。

都是我帮他「抢」来的。

我慢慢地笑出声。

世界上哪有这么好的事呢。

好的综艺，好的剧本，都给宋怀冬占了。

不过是精心为他挖的大坑罢了。

但抢走胥知砚的剧本可不容易。

他口碑好，演技好，粉丝应援能力强。

有了他基本上收视就有了保障。

若不是当初和他合作，有他的知会，这个剧本我很难抢到。

也不会有现在这个舆论风波。

想到他，我嘴角的笑又淡了下来。

「裴姐，你这荔枝好甜，谁买的？」

「还有这花，一直都那么新鲜，我每次来看到的都不一样。」

王月月鼓囊着腮帮问。

其实我也没看见是谁送的。

每天一睁眼东西已经换成了新的。

不过我心里有点底。

我忍不住捏捏王月月吃的圆圆的脸。

「一个朋友送的。」

15.

出院时，宋怀冬开车来接我。

我坐在座位上犹豫着开口：「我在公司附近买了套小房子，要不我还是搬出去住……」

话音未落，就被他打断。

「怎么，你想离开我？」

他盯着我，语气阴冷。

我被他吓到，缩瑟了一下，眼圈泛红。

「不是……我只是，不想因为我，破坏了你和许薇这么多年的感情。」

以为我是吃醋，他的表情柔和下来。

「这个你不用担心，你就安心待在我身边就好。」

等红灯时，他指尖轻敲方向盘，眼神中满是不屑。

「许薇她本来就是我无聊时的消遣，何况她在外面还不知检点。」

「身上不知道有多脏。」

「她怎么比得上你。」

说着他还暧昧地看了我一眼。

我红着脸扭过头。

打开了车窗，企图吹散车内恶心的气味。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我以身体没好为由，拒绝宋怀冬的亲密接触。

他可能心里有点愧疚。

也可能他现在正急需我。

总之没有强迫我。

我也逐渐进入公司内部。

「云几，我临时有事，等下的节目你帮我去推掉吧。」

宋怀冬摸了摸我

的脸。

「张导演不好得罪，你亲自去会好一点。」

「就开我的车去。」

「好。」

我乖巧答应。

但没开多久，我就发现有辆车一直跟着我。

后视镜中我清楚的看到那辆银白色的车。

联想到最近的一些传闻，一个念头在我脑海中渐渐成型。

我调整好坐姿，把副驾的抱枕拿来放在合适的位置。

银白色车子加速撞上来的瞬间，安全气囊弹了出来。

意识抽离的时候，我好像听见了骨头碎裂的声音。

16.

再次醒来，是在病房里。

旁边是一脸担忧的王月月。

「你总算醒了姐！」

王月月的声音带上哭腔。

「你都昏迷好几天了。」

她告诉我，撞我的人已经查到了。

是许薇。

宋怀冬将她告上了法庭，要求重责。

许薇被逮捕那天，很多人都拍到了照片。

「现在网上传得沸沸扬扬的，说什么的都有。」

「说许薇人品不行，宋怀冬人也不行。」

「还有人说宋怀冬心狠手辣的。」

总之他还没有从上一个舆论里出来，又卷进了另一个。

「还有还有，张导演也发文怒斥他不讲信用，约好的节目说放鸽子就放鸽子。」

「总之他现在是彻底翻车了，好多人骂他。」

得罪张导演在我意料之中。

张导演是个火爆脾气，心直口快。

但他在业内很有威望，否则轻狂如宋怀冬，也不会让我去道歉。

惹到他，宋怀冬算是踢到铁板了。

想到宋怀冬现在一定焦头烂额，我就舒心。

晚上我让王月月回去休息。

夜里半梦半醒间，我感觉脸上痒痒的。

模糊睁开眼。

看到胥知砚坐在我床边，正将我脸上睡乱的发丝拨到耳后。

发现我醒来，他面上有点尴尬，继而又傲娇地别过脸去。

「你怎么来了。」

一开口我才发现我的声音很沙哑。

他恨铁不成钢地叹了口气，认命地起身给我倒水。

见我喝的差不多了，他才无奈开口：「你怎么老是受伤。」

我没有说话。

他换了个话题。

「你的书已经出版了，用的笔名，很受读者欢迎。」

宋怀冬永远不知道，那个被他扼杀的梦想，又悄悄发了芽。

「回头给你分红。」

「但是我不缺钱。」他顿了顿，「这样吧。」

「等完成你的事情后，你答应我一个小愿望。」

我皱眉思考。

「很小的，到时候要是觉得为难，你也可以选择不答应。」

像是怕我开口拒绝，他着急开口。

想了想，我还是同意了。

只是一个小要求，没什么难的吧。

后来我才知道，这根本不是小要求而是一个大麻烦。

17.

许薇的判决书下来那天，许家也彻底倾颓。

但我没想过许薇会要求和我见面。

想了想，我还是避开宋怀冬去见了她。

「你的伤都好了吗？」

许薇面色憔悴，已经没有了往日的容光焕发。

「托你的福，都好得差不多了。」

「裴云几你知道吗，我真的很恨你。」

「小时候你爸爸妈妈天天接送你上下学，你长得漂亮，学习好，会画画跳舞弹琴，谁都喜欢你，连我最喜欢的宋怀冬都喜欢围着你，偏偏你还不以为意。」

「可悲的是，我一边讨厌你，又一边模仿你。」

「好不容易，你父母死了，你成了孤儿，我还没来得及高兴，你又被宋家收养了，他们对你像亲生女儿一样，你可以和宋怀冬朝夕相对，凭什么你运气永远这么好！」

我扯了扯嘴角，开始后悔，为什么来这里，听她说这么多废话。

我作势要走。

她叫住我。

「你相信吗？我其实没想害你，我想撞死的是宋怀冬。」

她摸清了宋怀冬的行程，但没想到宋怀冬没去参加节目，车里的是我。

「他利用我那么多年，又一脚把我踹到一边，脏水都泼我身上，还把我家的公司彻底踩死收购，我真的看清他了。」

探视时间结束的铃声响起。

她突然贴近玻璃用嘴型说了几句话。

……

我的公关起了作用，宋怀冬的事情被压下去了。

他松了一口气，拉着我的手，笑得轻松，

「云几你真是太厉害了，有你不知是我几辈子的福气。」

「但你是怎么挖到胥知砚的恋情的，他平时藏的那么仔细。」

没错，能压下明星丑闻的，只有更大的新闻。

比如说影帝疑似恋爱。

「花钱买到的。」

其实是胥知砚自己自爆的。

宋怀冬不疑有他，只觉得是我对他情根深种，不忍看他深陷舆论漩涡，想尽办法帮他摆平，对我更加信任。

甚至连他平时严禁别人进入的办公室，也开始允许我进入。

可惜我用经期为理由，拒绝他的亲近。

于是他连续两天在外面「玩」，没有回家。

他以为这样会让我有危机感，会哭着求他回心转意。

没想到，他自己先有了危机。

18.

第二天，「明星宋怀冬聚众嫖娼被捕入狱」，上了各大网站的头条。

配图照片中，宋怀冬手上拷着手铐，衣衫不整，低头被押走。

脖子上的红痕，斑斑点点都被放大贴在旁边。

底下评论瞬间盖起高楼。

「人不可貌相，就知道他不是什么好人，拉踩恶臭男，抱走我胥宝。」

「好深情啊，和许薇谈，许薇进去了，他也去陪她，磕死我了。」

「但他公关好像很厉害啊，不知道会不会有转机。」

……

我随意划拉看了一下评论，笑着关上手机。

恐怕连宋怀冬，都还做着我会救他的美梦吧。

聚众？

可不止于此呢。

隔着栏杆，宋怀冬见到我时，眼前一亮。

像看见了救星。

开始解释说自己是被陷害的，是别人骗他进去的，他心里只有我一个。

让我赶紧救他出去。

我轻笑着，欣赏着他狼狈的样子，缓缓地摇了摇头。

他拧眉。

「什么意思？」

「公司被封了。」

「因为强迫小艺人陪睡。」

我笑着开口。

语闭，成功看到宋怀冬脸色一白。

宋怀冬之所以那么快能成立公司，并且迅速扩大，靠的都是这些勾当。

这些，都是他偷偷做的。

「云几，你一定会想办法救我出去的对吧。」

我看着他慌乱，但笑不语。

他终于意识到不对劲。

从刚才来到现在，我一直在笑。

这不是担心他应该有的表情。

他以为我是不想救他，想撇清关系，愤怒威胁：

「裴云几！你不救我以为自己能脱身吗？我们是一条绳上的蚂蚱！」

我两手一摊，神色无辜。

「你做的事我又不知道，我也没跟公司签合同，和我有什么关系。」

可能是不信任，他从没告诉过我他做的那些。

也正因为如此，他的公司出事，和我没有半点关系。

而且我之前对他唯命是从，让他认为稳稳拿捏了我，我们甚至连一个经纪人的合约都没有。

最重要的是，检举他公司，并拿出证据的人。

是我。

19.

他意识到唬不了我，就开始道德绑架我。

「你害死了我的父母，你对得起他们吗？」

听到这，我更无语。

「这话说了这么多年，连你自己都信了吧。」

「害死你父母的，不是你自己吗？」

宋怀冬瞪大了眼睛，满眼惊恐。

似乎没想到他隐藏了这么多年的真相，就这么被我轻飘飘地戳破。

当年宋氏夫妻车祸，宋父当场死亡。

宋母在医院抢救无效，弥留之际把我叫到旁边：「我们是因为，给你买，买蛋糕才出事的……」

「不是，因为怀冬……知道吗？我，我不怪你，要，对他好……」

她企图把罪名推给我，来减轻他儿子的负罪感。

但其实，他们从来没有专门给我买过蛋糕。

是宋怀冬非打电话，闹着也要生日礼物。

是商场新出的球鞋。

非要他们回来时带给他，但商场没有货。

他不高兴，一直打电话催，宋父分神出了车祸。

宋怀冬不知道，他打电话的时候，我一直在远处看着他。

包括电话那头失去联系后，他惊慌失措的样子。

我盯着宋怀冬，一字一句慢慢说道。

「你，才是害死你父母的罪魁祸首。」

20.

宋怀冬好像很难接受，自己害死父母的事实。

呆滞在原地。

看着双眼失神，面色灰败的宋怀冬。

我心中无比畅快。

这么多年，我从没有像现在这样舒心过。

我抚了抚衣角，凑近他继续补刀，

「他们死，是罪有应得，不是吗？」

「他们做过那么多肮脏事，就该为自己的行为付出代价！」

宋怀冬被刺激到，疯了似地拍打玻璃，大声骂我贱人。

「你等着！裴云几，等我出去，我一定要弄死你！」

警察皱着眉将他按住。

我像是听到笑话一样，笑得直

不起腰。

直到笑出了眼泪，才勉强停住。

在宋怀冬看疯子的表情中，说出的话让他彻底死了心。

「你父母谋杀我爸爸妈妈，证据我已经找到了。」

「他们死了，死有余辜。虽然刑事责任免了，但民事责任逃不掉。」

「你的钱，全都用来赔偿都不够。」

「而你，一分钱都拿不到。」

他失神喃喃：「是你，你怎么找到的……」

他这才意识到，是我举报了他。

怎么找到的？

那当然还得感谢许薇了。

21.

和许薇谈话结束时，她突然靠近玻璃，对我说了几句话。

谈话结束，话筒已经没有声音了。

但我还是读懂了她的唇语：

「去他办公室柜子顶上看看。」

然后我拿到了，这么多年做梦都想找到的东西。

其实其它的地方我已经排除了，找到那里只是时间问题。

但她的提醒省了我一些功夫。

没有人知道。

我其实小时候就偷听到了宋家夫妻的争吵。

宋父醉酒后。

愤怒的朝宋母呐喊：「都是你！你为什么把云语的装备也动了手脚！？」

「是你害死了她，你嫉妒她！」

「是你对我下药，怀了孩子逼我结婚，你害得我一点机会也没有了！」

宋母笑得讽刺。

「你本来就没有机会。裴东久高中就和云语在一起了，他们两个人相互温暖、相互扶持。」

「你？你只喜欢耀眼的云语。她是个孤儿的时候，怎么不见你喜欢她？」

「哈哈哈……我是嫉妒她。她住在我丈夫的心里，我巴不得她死的透透的！」

「你还不是嫉妒到发狂？害死了你的好兄弟。」

「承认吧！我们才是最配的。」

……

从那一刻起，复仇的种子在我心底扎根。

本来我已经摸到了证据的大致位置。

但宋家夫妻的突然死亡，打乱了我的计划。

证据落入宋怀冬的手中。

也许是不能接受自己害死了父母。

他代入我是宋家罪人的角色，开始一系列报复。

但还是要感谢宋家的人，一家子都戒备心重，从不信任任何人。

所以这些证据才能保留到现在。

宋怀冬跌坐在那里，像失去全部力气。

嘴里喃喃自语：

「怎么会……你怎么会找到……」

这对他来说可能难以接受。

一个这么多年来对他言听计从、把他捧成了大明星的忠实奴隶，亲手将他送进了监狱。

22.

他引以为傲的公司，被我捣毁。

他费尽心思藏起来的罪证，也被我找到。

我看够了他受到报应后的样子，伸手抚平衣角的褶皱。

起身离开。

「哦对了，忘记告诉你。」

「告诉我地点的人，是你最看不起的女人，许薇。」

没去管身后人的歇斯底里，我径直走出门。

这场闹剧，以宋怀冬入狱而收场。

同时，裴家的旧案也被翻出。

裴家夫妻在事业如日中天时双亡，在当时也引起不小的议论。

如今被扒出两人是被人害死的。

而凶手，正是最近在风口上的宋怀冬的父母。

宋家假意收养裴家孤女，和许家合谋，吞并了裴家的公司。

……

桩桩件件，都是令人发指的罪行。

只是许家经营不善，早在被爆出来前，就被翻脸的宋怀冬搞垮了。

23.

「你到底有什么事？」

第N次和胥知砚「偶遇」后，我终于忍无可忍，把他拉到一边。

他低头看着我，语气有点可怜兮兮：

「你要去哪儿？不回来了吗？」

「你怎么知道我要走？」

「你把房子，公司都卖了，钱也捐了，怎么看都是要走的样子。」

我哑口无言。

「只是想出去散散心。」

「你一个人也不安全。带上我怎么样，我一直都有练，可以当你保镖。」

他挥了挥手臂，模样有些滑稽，我被他逗笑。

「胥知砚，我不是去一两天。」

「可能一两个月，可能一两年，都说不准。」

他面色一白，眼神瞬间变得失落。

我知道他什么意思。

这么多年，我对他也并不是没感觉。

毕竟他长相俊美，人又有钱，做事稳妥，情感经历也简单。

之前拒绝是怕感情误事。

现在，我想去见从未见过的山川、河流，他也有热爱的事业。

我们谁都不能为谁停下脚步。

「我的那个愿望，还作数吗？」

我想起来我之前答应过他，会满足他一个愿望。

「你说。」

「你每到一个地方，就寄给我一张明信片可以吗？什么都不写也行。」

「我没法去，你寄给我，也算我看过了。」

他眼里透着希冀。

这并不是什么难事。

「好。」

24.

「展信佳。我已经到了冰岛，极光很好看，看不到的人有难咯。你要是来了，肯定笑的合不拢嘴……」

习惯性地，我一到新的地方，就会找地方买明信片寄出。

一年的时间，我断断续续寄了几十封出去。

从开始空白的一张明信片，到他不满，央着我写些字，我虽然烦躁，但还是耐着性子写了一封又一封。

到现在，不知不觉就能写上好几张。

琐碎的，零散的小事，都有了诉说的欲望。

他说要回信，于是每次都让我在明信片上写上下一次去的地方，这样我每到下一个地方，就能收到他的回信。

我觉得他真麻烦，但我还是同意了。

我坐在餐厅里，隔着玻璃看着外面的雪景。

这次来到几天了，却没有收到他的信。

也不知道是不是出了什么意外。

难得的，我到一个新地方，没有兴奋地立刻出门。

「小姐，你的餐好了。」服务员温和的声音响起。

我回过神，有些疑惑：「我没有订过花。」

「这是那位先生托我送给你的。」

他的眼神看向我的后方。

毫无预兆地，我的心脏开始狂跳。

我回过头，对上胥知砚那张久违的笑脸。

他挑了下眉，笑得张扬：「这位美丽的小姐，你愿意花几分钟，帮我听一下我写给爱人的信吗？」

「荣幸之至天台张文郁文化。」